鞭炮,亦称为“爆竹”等。爆竹的原始目的是驱逐鬼怪,或迎神。后来以其强烈的喜庆色彩发展为辞旧迎新的象征符号,成为最能代表新年到来时刻的民俗标志。《荆楚岁时记》(南北朝梁宗懔编撰的古籍)曾这样记载,正月初一,鸡叫头一遍时,大家就纷纷起床,在自家院子里放爆竹,来逐退瘟神恶鬼。当时没有火药和纸张,人们便用火烧竹子,使之爆裂发声,以驱逐瘟神。
过年放鞭炮有许多古老的传说:据说“年”是一个非常凶残的怪兽,到了农历腊月三十就会出来危害人间。人们为了驱赶这些怪兽,最早是点火把、挂灯笼进行驱离,后来发现用鞭炮的响声效果更好。所以放鞭炮驱妖魔就逐步成为过年的民间习俗了;另一个说法是过年放鞭炮可以消灾驱瘟疫,远离不好的事情,在新年迎来好运;还有一种说法是为了过年热闹喜庆,给春节增加浓厚的年味,有辞旧迎新的意思,当然也是一种文化传承。
王安石诗曰:“爆竹声中一岁除,春风送暖入屠苏。千门万户曈曈日,总把新桃换旧符。”迎春接福,家家户户都会燃放鞕炮、贴春联庆贺新年,一派红红火火,喜迎新春的热闹景象。
20世纪70年代,我少年时期的长垣县城从大年三十晚上一直到新年正月初一早上,鞭炮声音几乎彻夜不断,响声震天。
贺新年除了家家户户燃放鞕炮外,农历正月初一上午,长垣老县城中心十字路口还要进行每年一度的“比试”鞕炮活动。这项活动当时群众俗称为“比炮”。
所谓“比炮”,就是比谁燃放的鞭炮向空中抛得高,响声大,鞭炮燃放后形成的炮屑碎。就是以更高、更响、更碎、效果更好为标准。这种“比试”活动当时是自由松散式的,属于自娱自乐,没有什么仪式,也没有比试规则。但参赛人员之间达成了难以言喻的默契,各街道领头人有口头约定,鞕炮“比试”安全第一,并以欢庆、平安、友谊、交流为宗旨,有点现代奥运精神的味道。那时虽然人们的物质文化生活贫乏,但思想境界较高,每年都以这种民间文化活动方式欢度新春,共庆佳节。
活动人员主要来自老县城四关五街的民间鞭炮制做高手,每个街道都有领头人。也有少数附近乡镇喜欢此项活动的人员参与其中。鞭炮都是各街道的制造能手自制的,大小型号不一。“比试”鞕炮时间从农历正月初一上午8点开始,燃放至中午12点前结束。
长垣县城“比试”鞕炮活动,从20世纪60年代后期开始,一直持续到80年代初期,大约进行了15年左右。因为当时我家离老县城中心十字路口非常近,自己年少时也喜欢燃放鞭炮,每年的农历正月初一上午都会去观赏,所以印象深刻,记忆犹新,至今不能忘却!
为了迎接新年“比试”鞭炮活动,刚进入农历腊月,各街道鞭炮制造能手就开始忙碌了。那时我虽然年少,但也时常跟着年长的高手学习鞕炮制做事宜。
首先是提前准备做鞭炮用的相关工具配件和原材料;其次是配制火药和卷纸炮筒。黑火药是由硫磺粉、硝酸钾和木炭粉按一定比例混合而成的,非常容易燃烧。鞭炮的底座是由黏土制成的隔层,把一勺黏土加入纸筒中,随后用工具将其压紧压实;第三是填装火药,接上引线压紧并进行实验。试验成功后先在市场上销售一部分,最后留下来的都是精品,用于春节期间“比试”鞕炮活动中使用。
记得老县城十字口的东北角是百货大楼,东南角是五金交电公司楼,西南角是烟糖公司大楼,西北角是新华书店大楼。中间正好是一个开阔地带,可以作为一个集中燃放鞭炮的活动场地。
每年的农历正月初一早上8点左右,各街道鞭炮制造燃放高手和一些爱好者开始云集,来到老县城中心十字路口宽敞的开阔地带。每个街道领头人带着他们的队员大约五六十人左右,占领一块地盘。活动内容就是燃放“比试”自制的鞭炮。有些街道人员去得较早就先开始燃放了,自然就拉开了活动序幕。
人们听到振耳欲聋的鞭炮声,陆续从附近村街涌来,人多时大概有500人左右,大家欢声笑语,秩序井然,共贺佳节。因鞭炮规格大小型号不一,一般是点燃鞭炮后用手抛向高空,个别型号较大的及炸药炮一般是放在地上燃放。爆炸后的响声震耳欲聋,高空燃爆后形成的碎屑,仿佛天女散花一样美不胜收。周围观众的欢呼声和尖叫声不绝于耳,欢声雷动。有的鞭炮响声太大,震得四面楼上的玻璃沙沙作响,燃放结束后地面所形成的炮屑达两三厘米厚。这在当时的长垣县城,自然也成为了过年的一道亮丽风景线。
此项活动体现了老百姓辞旧迎新、向往美好生活的一种心境,也体现了人们挑战自我的“比试”精神!
改革开放后,随着商品经济的发展,人们的环保和安全意识逐步增强,进入20世纪80年代后,这项活动逐步取消了。时光如梭,今天回味这项民间文化活动,意在感恩岁月,让每一个瞬间都留下美好的印记。
长垣被称为“君子之乡”和“三善之地”,拥有深厚的历史文化底蕴,自古以来就有“厚德睿智、自强不息”的创新精神。我想正是因为长垣人骨子里有这种“比试”和创新精神,改革开放后,才能迅速更新发展理念,吃苦耐劳,敢为人先。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中善于学习,敢于“比试”,勇闯天下,从而迎得了长垣经济的发展先机。把40年前的“零资源”穷县长垣,建设成为了“中国防腐蚀之都”“中国起重机械名城”和“中国卫生材料生产基地”等。打造成为了2022年全国综合实力百强县市,2023年中国创新百强县(市)等,在中国创造出了“长垣奇迹”。(王继伟 原载于2023年12月21日河南思客)